第 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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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安歡快跑了一路，來到鬼門關前，一扇巨大的漆黑雙開門，門上的門釘都有他拳頭大，他喊了一聲，“大人，開門。”
黑白無常一臉無語，凡是走黃泉一路的，不去執念皆枉然，萬般冇有回頭路。
他們都做好和這善變的犟一場的準備了，誰知道這人這麼乾淨，讓他們二人帶個路帶得如此順利
隻是，他們就冇見過走個黃泉路能走成這樣的，比走六道橋趕著去輪迴的還趕。
他是不是，不知道等下等著他的是什麼。
執念不在迴路，在前方，成了慾念。
“你究竟有冇有認真看城隍給你的路引？”謝必安看著那小孩，慢慢擠出一句話。
季安目光炯炯盯著兩位鬼差大人的口袋，怎麼冇鼓起一點，究竟有冇有鑰匙的？
一聽這話，他抬起頭，他很認真的好嗎，“開了鬼門關，進了萬**，過了惡狗領和厲雞山，”
嘿嘿，他一張慘白的臉笑了起來，平添了幾分暖意，莫名讓人有點疼惜，“然後就能在望鄉台看到我爸媽了！”
黑無常一頓，白無常翻了個白眼，不過他翻得很標準，不會像黑無常那樣將人嚇得屁滾尿流，隻想讓人揍他一拳，踹他一腳。
季安冇看到，即使看到他現在也不介意。
他是個早產兒，自小體弱多病，父母很關心，很在乎他，時常怕他一個不小心就這樣那樣了。
如今他死得突然，彆把爸媽嚇傻了，他得趕緊告訴他們，報個平安。
路引上說，在望鄉台能看到自己的親朋好友，不會減他們的陽壽，損他們身體。
“鬼差大人？”季安眼巴巴地再次催促立在一旁不動的兩位鬼差。
算了，傻鬼自有傻鬼福，範無咎手一鬆，一直套在季安身上的勾魂索便鬆了。
季安條件反射就要道謝，“謝……”
陰沉沉的黑色大門前陰風大起，鬼門開得迅速，也關得迅速，眨眼間季安被陰風裹挾著進了鬼門關。
他冇謝完，就已經站在門後，門外的兩位鬼差是否還在原位，他已經不知道了。
他攥緊手中黃色路引就大踏著步伐往前走，他打量四周，陰暗的主調，荒蕪的土地，而且有點奇怪，不是說這裡是萬**嗎？怎麼滿目蕭條，一個鬼也冇有。
不過他轉念一想，恐怖片裡那些，舌頭都拉長了的吊死鬼，脖子大出血，手捧著頭的斷頭鬼……
如果他們在四周，光是這麼想著他幾擦到了手上被自己想象催起的寒毛，算了，算了，孤單一點也冇什麼。
一片淡黃髮黑的枯葉飛起，他伸手去接，翩然而至，有點像蝴蝶。
想不到，這鬼界也是有植物的，不過也是死去的植物，但總比冇有好，一株巨大的樹在一旁，樹上掛滿飄搖著的黃葉，也彆有一番風味。
季安輕輕問，“你也有家人嗎？我可以帶你去望鄉台。”
“它冇有，生前便無魂，死後更不可能有，你帶不走。”一道有點低的聲音響起，陸川伸手在低著頭的季安額前虛空點了一下，一縷黑煙在他額前散去。
季安被嚇了一跳，真一跳，手中的枯葉都抖了出去，“大哥你又哪裡冒出來的？”
還冇看到人，不鬼時，他慶幸，眼前這鬼舌頭應該冇事，聲音聽起來還不錯，等看到了，好在脖子也冇流血，頭也還在，他視線慢慢往上移，而且，而且……
陸川輕笑了一下，這小鬼頭，幾年不見，還是這副樣子。
“就這樣冒出來的。”
“你也是剛剛嗖一下就被吸進來了嗎？”
季安從那深邃的眼眶中移出自己的視線，不能再看下去了，這鬼很有芳心縱火犯的潛質，他開口轉移注意力。
陸川微微一點頭，點完才發現這人已經看向了周邊的森森綠火，他隻能開口補了一句，“差不多吧。”
歡快的聲音響起，“是嗎？那我們結個伴唄，這綠悠悠的，怪滲人的。”
季安收回視線，看著地上的葉片，又要伸手去撿。
陸川眼疾手快阻止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，他輕拖住一截白皙的手腕，“不是說了它冇魂嗎。”
“它長得還挺好看的。”季安被拉起來，冇撿到樹葉，不過看著圈住自己手腕的修長有力手指，這手長得也不錯，帶這個也行。
陸川淡淡道：“地府之物彆亂撿，無主之物也彆亂碰。”
怎麼上來就教育鬼呢？季安有點不快，但冇兩秒就散了，反正他又不愛撿垃圾。
他微微一點頭，表示讚同，“你還冇說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呢？”
陸川糾正這小鬼的認知，“這裡就一個起點一個終點，不管願不願意，都是同行人。”
不錯，季安伸長手拍了拍眼前識趣大帥哥的肩膀，“走。”
“我叫季安，你叫什麼？”
“陸川。”
“陸川？聽起來好聽，哪兩個字？”
“陸地的陸，山川的川。”
“哇，有點意境的名字，你竟然介紹得這麼淳樸。”
“嗯。”
“就嗯？你不該誇誇我的名字嗎？”
“嗯，你名字也好聽。”季安這回滿意了，“是吧，我也覺得。”他大名叫季安，小明叫樂樂，取了平安快樂的意思，雖然不如陸川的聽起來高大上，但是裡麵寄托了父母美好的祝願。
一路上季安與人閒談著，雖然身旁人一直迴應冷淡，但好歹句句有迴應。
走著走著他才發現，這裡真的隻有一條路，慢慢的身邊的鬼影多了起來，他想可能是他視力下降，現在乍一看去周邊好多鬼，不止斷頭斷腳，肢體殘缺的，還有不少優哉遊哉亂晃的，同時也不缺行色匆匆的……
眾鬼也是各有各的姿態，隻是都很安靜，聽到最多的不是得微風剮蹭枯葉，枯草的聲音，就是肢體摩擦地麵的移動聲。
原來電視不是在嚇人，是真的，視線中偶爾會出現缺胳膊少腿的鬼怪，不知道是不是置身其中，他反而不覺得驚嚇了，他隻覺得悲痛。
再轉念一想，自己雖然死得早，但是死得好，一覺就死了，死時冇受什麼痛苦，又多了幾分慶幸。
慢慢的他交到帥氣鬼朋友的興奮感被壓了下去，閒聊的性質也褪去。
陸川察覺到人的變化，不意外地微挑了一下眉頭，也沉聲跟著走這條他不需要走的路。
一路上他擋了不少朝小鬼來的惡念，這小鬼的父母可還是一如既往的寵他，燒往地府的錢財物件源源不斷，惹得整個**有點能耐的鬼都對他垂涎欲滴，恨不能一口吞了。
二人走著，走著，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幢建築，還是陰沉沉的建築，勉強能看那清那青黑色的懸山屋頂，屋脊上的幾個看不出樣式的吻獸無端讓他覺得自己正在被監視著。
其實整個萬**哪裡都是陰陰沉沉的透著一股死氣，莫名讓鬼覺得壓抑，但現在進入季安眼簾的那棟古樸建築裡，門上掛著的那塊匾額上，寫著的幾個碩大燙金字，【天地銀行-萬**分行】很惹人眼球，為數不多的亮色。
不是富麗堂皇的金貴風格，更像是飄蕩在靈柩前的黃紙，莫名覺得有幾分接地氣。
他不自覺就轉變抬腳的方向，他覺得銀行裡麵應該有供暖，他可以進去蹭兩分鐘，應該不耽誤他去望鄉台，他實在太冷了，這大T大短褲，要不是旁邊有個大帥哥，他走這麼一路能一直磕著牙，哢哢走，不是說孤魂野鬼的五感冇有多少嗎？
怎麼他冷成這樣。
陸川跟著小鬼繼續走，隻不過他施了個咒，現下隻有小鬼能看見他。
陰風又起，季安踏進這個地府銀行的時候，屋頂飄飛高翹的簷角四周掛著的漆黑風鈴微微一蕩，發出了幾聲低鳴。
府間客來。
“大人——”鬼差聽到聲響趕忙上前，洞開的門口探進一個頭，一個小鬼，或者說魂魄，未進閻王殿未拿到鬼籍成功進入鬼蜮的，皆是亡魂，算不得是鬼。
他一臉明晃晃的諂媚笑意立馬束在了嘴角，換回一副冷臉，“你是何人？”
季安其實有點怕，畢竟才當鬼冇幾天，可他實在是冷，在門口他就冇感到飄出來的暖意，他鼓起勇氣探了半個頭進去，果然，裡麵也是冷的，冇有暖氣供應。
冷氣逼人，要是去年的夏天有這麼涼，那他該多爽。
被人冷臉對待，他反而笑了起來，“看看，馬上就走。”
鬼差看人露出一臉和善的笑，心裡冷嗤了聲，“笑什麼，冇事出去，彆影響我行風水。”
季安站直身體，搖搖頭，往門外走，留下一句，“冇笑什麼，就是覺得有遇見了不常相處但是比較熟悉的人。”
鬼差一頭霧水，不過他堂堂鬼差可不和冇成年的小鬼計較。
陸川在門前伸手一攔擋住了季安的步伐，“你有東西冇拿。”
季安閃身往一旁走去，莫名有點落寞，“走了，我死的時候什麼都冇帶，拿什麼。”
“誒，誒，小鬼，小鬼叫你呢，你跑什麼？”
背後傳來剛剛那鬼差聲音，季安轉頭看著身後追出來的戴著一頂高帽，眼圈及其黑的鬼，他有點疑惑，“叫我？”
“除了你，還有誰？一直叫都不應。”
季安一臉懵，不滿道，“你冇叫過我，不存在叫了我，我不應的情況。”他不是軟柿子，可任鬼拿捏，你可以看鬼下菜碟，但彆看著他下菜碟。
天地銀行鬼差冇想到自己被嗆，停頓了一下繼續道，“你的東西還要不要。”
季安立在原地淡然開口，“我叫季安，我在城隍登記了個人資訊，我在這裡的名字也是季安。”
鬼差暗中再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魂魄，怎麼穿這一副窮酸樣，讓他走眼了，他訕訕一笑，“是，是，是，季先生，你家人給你寄的東西到了，麻煩簽收一下。”
“寄？地府還有快遞？”
鬼差這回態度很好了，“不是的，冇有快遞，我們地府是個與時俱進的的單位，既然對接人間，人間的變化，我們也是要跟上了。”
“連快遞都冇有，你們還說跟上了？”季安不滿，服務冇到位，不良態度倒是很到位。
“這，”鬼差猶豫了會，“你父母燒來的，我們幫您接收，再送到您手上，一套流程下來也差不多就是快遞了。”
“那你們叫什麼銀行，直接叫驛站不是？”季安很好心給建議。
鬼差笑了笑，“您隨我來。”
季安雖然麵上不滿，但是內心及其激動，爸爸媽媽，給他送東西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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